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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31日,近百位浙商异地商会会长、异地驻杭商会会长出现在浙商研究会组织的“浙商转型会长论坛”上,三十余位从山西赶来的煤炭浙商成了焦点。“此次山西煤矿整合,我们一直大力支持,积极配合,但只有更公正开放的市场经济秩序,才能保证浙商和民营经济的进一步发展。”到场的煤炭浙商发出了共同的呼声。
2009年4月,山西省政府出台“10号文”,一轮史上最大力度的煤矿兼并重组改革正式推进。山西省政府提出,到2010年,全省仅保留1000座煤矿,兼并重组整合后的煤炭企业,原则上规模不低于年产300万吨,单井生产规模原则上不低于90万吨。在本次兼并重组整合之前,山西共有煤矿2840座,这也意味着将压减2/3以上,这也将意味着温州500亿元民间资本筑起的500多座煤矿可能全军覆没。
与此相吻合的是,本报记者在山西采访近一周,通过各种途径联系尚在山西的温州煤老板,最终联系到的寥寥无几。据当地人介绍,绝大多数温州煤老板已经离开山西了。
众多本来抱着再投入资金参与整改,盼能有回报的温州煤老板将何去何从？
温州煤老板“很受伤”
在众多的煤老板中,陈世华只能算一个“小”老板,他的形式是入股。他告诉《华夏时报》,他经朋友介绍入股山西煤矿企业有2年多,资金不多,只有几百万。
类似陈老板这样的投资者,在温州市平阳县水头镇这个小城镇里有很多。当地人形容这个小城镇满城尽是煤老板。据介绍,这个镇的人口也就十来万左右,但全镇几乎家家户户都跟山西的煤矿有关,直接参与在山西开煤矿的有近500人,间接入股以及民间借贷的人口近4万-5万,资金高达500多亿。而随着这一轮煤炭行业重组大幕的拉开,这些投资者损失惨重。
“我个人在山西投了2.85亿元,现在是有苦无处诉说,有泪无处弹。”面对《华夏时报》记者,见惯了大场面的“煤老板”张晓东显得很无奈,说话都略带哭腔。
张晓东过去在温州制革行业里小有名气,后转型做煤老板。到2007年,他投资建好一座符合标准、六证齐全的煤矿,但是一吨煤都没有出,就被“重组”了。
据介绍,山西省政府2006年出台《山西省煤炭资源整合和有偿使用办法》,淘汰关闭核定生产能力9万吨/年以下的煤矿,并一下子关闭500个煤矿,特别是5·18事件过后,首次对煤矿进行强制整合。
此前,山西省的资源有偿使用相关文件规定,只要交一笔“资源费”,即“采矿权价款”(各地价格不一),矿井的储量和生产达到一定要求,个人就可合法拥有采煤矿。“2007年8月份开始就不让整合了,孟省长来了,特别小的煤矿全部关掉,资源费也不给退。”另一位煤老板林先生告诉记者。
当然,最“要命”的还是这一次。陈无乃是山西梨树园煤矿的老板,2007年他和几个朋友看中这座30万吨规模煤矿,一起投资了2.28亿元,而如今被列入兼并整合的名单,并被指定了兼并方。“我们与附近的霍州义桂煤矿将被整合成一个煤矿,而且必须由霍州煤电集团来收购。”陈无乃说。
陈无乃对兼并方单方聘请的评估公司很不满意,评估更被相关部门“一刀切”,评估为6500多万元,另外加上有限的采矿权价款统一补偿。也就是说,在这个煤矿上,陈无乃他们的损失超过2亿元。“这与我们当初的投入相差得实在太大了!”陈无乃有些无奈。
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煤老板告诉记者,整个煤矿兼并重组过程都不是煤炭浙商能够参与安排的。一谢姓煤老板悲观地说:“现在我认命了,4个多亿投资,答应还给你1个亿或8000万,钱何时能拿到都不知道,合同不想签也要签。”
专家质疑
“企业的财产权应该受到重视。”中南财经政法大学赵家仪教授对记者表示,煤炭行业整顿兼并是必需的,但要进行合理补偿,至少三方坐下来沟通,并按照评估规范来评估,以免破坏政府的公信力和投资环境。
浙江大学法学院张谷教授接受《华夏时报》记者采访时说:“这就是典型的借鸡生蛋。”他表示,此事对山西省的投资环境有一定的影响。
本次浙商是最大的受害者,张谷认为浙江省政府有义务出面,避免相关浙商的损失进一步扩大。他认为浙江煤老板对浙江省还是有一定贡献的,因为该省是资源少的省份,这些煤老板每年为服务省内生产、生活提供了不少煤炭资源。
中国政法大学蒋燕娜教授告诉记者:“国务院针对中小企业的2009年36号文件指出,要加强对中小企业权益保护。”她表示,矿冶权是用益权许可,作为服务型政府,用行政许可改变市场准入,是值得商榷的。
一直参与煤炭浙商兼并重组的浙江泽大律师事务所律师吴族春表示,山西省对被兼并煤矿已交采矿权价款煤矿企业的资源资产不经过评估,而由政府自行确定一个补偿比例。这是政府强制定价,以行政权干涉市场的资源配置,混淆矿产资源出让与转让行为的性质,严重侵犯采矿权所有人的合法权益。这种规定违背市场规律,扰乱市场秩序,加剧了兼并与被兼并方的矛盾,损害了市场配置资源的机制。
针对此次山西煤矿大整合,温州中小企业促进会会长周德文说:“当前,温州煤老板们应该走好'三部曲’。首先,要寻求政府的帮助,争取自身应有的权益;其次,资本也需要'务实’,'硬顶’没什么价值,还是应该趁早'脱身’;最后,就是寻找出路,可以去其他地方继续投资煤矿,或者投资其他领域。”
